在2007年底到2008年初的的短短四個月內,算一算我已經看過三場表演。10月的楊麗花歌仔戲、12月跨年場的如影隨行與元旦的京劇啟示錄。次數之密集,都超乎我的想像。除了表演工作坊的那場是一個意外之外,其它的大概都至少經過半年的等待,最長的是屏風的京劇啟示錄,大概等了快1年,差點連票放到哪裡去都忘記了。
10月的「丹心救主」,讓我一睹楊麗花這樣天王巨星的風采。當片頭曲一響起,熟悉的楊麗花歌仔戲,彷彿又回到我的童年時代,那個與外婆搶電視看三台的黃金時代。外婆的身影,在我欣賞歌仔戲的過程中,不停的出現在我的眼前。
而腦中的畫面,比眼前的演出還要精彩。一幕幕在腦海中演繹的是現實生活中的真實人生,與眼前的演出相比,更覺親切。那一幕幕的人生大戲、生活瑣事與閒話絮語,一下子就佔據了我全部思考,也許比起狸貓換太子的戲碼,更讓我印象深刻。
我的外婆只懂兩種語言,一種是日文、另一種則是台語。而以當時老三台時代的節目來說,對她算一種相當大的歧視。因為她能夠欣賞的節目並不多。除了中午半個小時以台語播報的新聞外,就屬歌仔戲。裝小耳朵接收日本的NHK,對她這種歲數的人來說,是一項很艱難的挑戰,而且經濟環境亦不允許,使得它長期處於資訊嚴重缺乏的狀況。當時,楊麗花的歌仔戲名氣大,而我也在爸媽的強制要求下,將黃金六點檔的電視機控制權讓出來。
但是,隨著時間的經過,外婆辭世,電視台也由三台瞬間爆增為無限多台。可惜,電視歌仔戲的榮景,卻一去不復返。歌仔戲的名角:楊麗花、葉青與黃香蓮,一一的消失在螢光幕前,而我得在國家戲劇院付費方可一睹歌仔戲的風采。這或許是對台灣本土化努力的一大諷刺吧!
當觀賞歌仔戲的人,由販夫走卒變成王公權貴;場所也從我所熟悉的迎神廟會,來到了國家最高的藝術殿堂。距離遠了,但童年的味道卻依舊。
小時候住在基隆,時常機會趁著廟會,在天橋下、廟埕前,看到歌仔戲、布袋戲粉墨登場,雖然年紀小看不懂,但是卻被喧鬧的配樂、歡樂的氣氛與眾人殷切的臉龐...所吸引。其實,我在尋找一個屬於我自己童年的熟悉味道與美好記憶。在廟會時節的夏夜裡,大人們忙著在戲棚下看戲,而我則是穿著汗衫、短褲與拖鞋,手中捏著媽媽嫌我煩,為了打發我所給的十塊錢硬幣,在誘惑無限大的昏黃夜市中探險,內心煩惱著到底是撈金魚比較有趣,還是打彈珠的獎品比較實在。
偶爾,不經意鑽進圍觀的群眾中湊熱鬧,一邊擔心害怕,一邊卻禁不住內心的好奇,而偷偷地看著弄蛇人大膽心細的逗弄眼鏡蛇、雨傘節、龜殼花,喝蛇湯、飲蛇酒、賣蛇藥。或是在徐徐涼風中,看看布袋戲、歌仔戲,啃糖葫蘆,還意猶未盡的舔舔自己的指頭。一時間,美好的童年,就這樣濃縮在這場歌仔戲當中。
歌仔戲在每個人的心中有不同的象徵,在老一輩人眼中,楊麗花就等於歌仔戲的代名詞。但是,在我這個六年級後段班鄉下小孩的眼中,它卻代表著廟會辦桌、逛夜市與撈金魚...的快樂時光。
我的台語的造詣很差,尤其是看歌仔戲都得看字幕才知道在演什麼。不過,楊麗花讓我重溫站戲棚的記憶。
「楊麗花歌仔戲團丹心救主」、「表演工作坊如影隨行」與「屏風表演班京劇啟示錄」這三篇文章,其實可以算是一篇比較長的文章,是一篇寫好很久的舊文,大概的完成時間是在今年年初(2008年1月)。不過,一直太滿意其中的某些段落,所以遲遲未公布。最近,試圖重新修改之後,覺得較為滿意,決定放上來。
我個人真誠的認為:任何平民或你所謂的販夫走卒看的聽的東西,才是國家最高表演藝術場所應該存在的理由與價值。
回覆刪除可惜,能在庶民世界裡面演出的東西,大部分比較自由,也比較即興。當然,也可能沒有那麼精緻,藝術性比較低一些。
回覆刪除而等到可以登上大雅之堂的時候,我想大部分的販夫走卒應該無力負擔這樣的費用吧!明明可以在路邊看免費的,誰會想穿戴整齊,正襟危坐的在最高的藝術殿堂裡面付費欣賞呢?
早上一直無法留言。我的回應是:你來演歌仔戲、我來演歌仔戲,跟楊麗花來演歌仔戲,效果差多少?現在是歌仔戲被主流電視媒體在精華時段停播太久了,這是很可惜的。我們來想看看:像阿妹、費玉清、外國的(尤其是日本)偶像團體,他們在其他大型的體育場、台大體育場、巨蛋之類的場館,票價其實不見得比在音樂廳裡面便宜,有些甚至是貴了許多,但整體的音效品質就差了許多。讓庶民可以親近國家的藝術場館,是這些場館之所以存在的價值,它並不是為了少數特定人而存在的,如果這只是為了少數特定的人(尤其是有錢人、或是把音樂會當社交場所的人)而設,是一種悲哀、也失去了這種藝術中心原本創建的目的。
回覆刪除我沒注意到:如影隨形的影你寫錯了
回覆刪除謝謝你的指正,
回覆刪除經過我重新查證之後,發現不但是「影」寫錯,連「形」也寫錯。表演工作坊那場戲的正確名稱,應該是「如『影』隨『行』」。一併在內文中更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