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7/12/07

HERO電影中的一些司法制度看法(覺得無趣者,或是未看過電影者,請直接跳過)

HERO01 Hero03

等了又等,風聲傳了又傳,HERO又重新回來了,重新回到大家的面前。

久利生公平,這個被流放島國南疆---石垣島的小檢察官,又重新回到東京地檢署西區部(東京地方檢察廳城西支部)。面對是一件看似簡單的小案子,事實上卻是一樁牽連甚廣的大案,面對政治勢力與大牌律師,大概算是久利生公平執業生涯中最大的挑戰。(日版電影海報上的聳動標題)

檢察官高達九成的起訴定罪率

其實,了解日本司法ABC的人大概都知道,日本檢察官起訴的定罪率,超過九成。相對於我國四成~六成的有罪定罪率而言,似乎是精確的嚇人。我無意在此評斷兩國間司法制度的良窳,畢竟這種事情見仁見智。司法制度重在符合一國的民情與國情,單純數字上的較量,不具有任何意義。而且,即便是在日本司法界,他們也對這種現象,多所詬病。試想:如果檢察官起訴之後的有罪定罪率這麼高,那法院豈不是形同虛設,大家來到這個地方,也是在照著檢察官寫好的遊戲腳本,行禮如儀的走一遍,每個人都知道的結局而已。

所以,劇情開始的被告全面翻供,堅持無罪抗辯,就是一個很有趣的觀察點。因為,這在日本的司法界,是一件很罕見的事情。若是判決結果無罪,在日本的司法傳統上,足以構成檢察官「切腹事由」。劇中所言,檢察官從此一蹶不振,也就不是多麼令人難以理解的事情。

被告不必證明自己有罪,檢察官必須要提出

毫無任何疑問的事證,來證明被告有罪

「被告不必證明自己有罪,檢察官必須要提出毫無任何疑問的事證,來證明被告有罪。」這一段話,值得久利生公平一再思考,讓他受益良多的內容。其中包括了三項重要的原則:就是「無罪推定原則」與「無合理懷疑的有罪判決精神」。當然,也包括了「當事人進行主義」下的檢察官舉證責任。在笑看電視購物頻道產品之餘,也讓我低頭深思。雖然台日兩國在國情上的不同,在司法制度上略有出入,但在大原則與大方向上,仍是殊途同歸。

我的案件當事人是不是花岡,而是圭介

「我的案件當事人是不是花岡,而是圭介。」這句話打醒了很多人,也是他在劇中對於司法實務工作者(特搜部檢察官、被告辯護人)一再強調的話。

「明案速斷,疑案慎斷。」這是這幾年來,我國刑事司法制度改革的方向。簡單的講,就是本於司法資源有效分配與運到的大原則,對於事證已顯明的案件,可以適用較簡便之程序予以處理。反之,在事證不足,或是重大案件的情況下,則必須使用較嚴謹的程序予以審判。其具體的落實,就是在協商程序、簡式審判、簡易判決處刑...。讓法官可以在比較不受嚴格證明程序拘束下,進行審判。

但是,看似有理的原則,卻欠缺一項有利的標準,何謂「明案」,何謂「疑案」,明案與疑案的區分標準為何。這個標準沒有搞清楚,將會發生「疑案速斷,明案慎斷」的謬誤。如果本屬疑案,僅因被告承認有罪,就依據「明案」的原則,極可能發生冤獄。反之,將本該是明案的案件,依據嚴謹慎重的程序予以處理,則將造成一人訴訟,家破人離的慘事。另外,當明案涉及到疑案,或是疑案與明案有關連時,到底該依據何種程序加以審判呢,則未見說明。

而在美國的認罪協商制度中,有所謂的「Bargain」程序。就是給檢察官與被告兩個人間就所犯罪名與刑度進行協商,講協商算是好聽,基本上就是類似菜市場上討價還價的過程,檢察官一邊坐地起價,被告則在另一邊則是就地還價,直到價碼合乎雙方的底線,就算是成交。這樣的舉措,將司法的慎重性、莊嚴性放在一邊,希望法官、檢察官扮演好商人的角色,幫國家有效的節約司法資源。至於真相為何,大概只有天知道吧!因為該關心的人,都在搓湯圓的過程中,放棄了對真相的堅持。惟一堅持的人,應該只存在於漫畫中---「名偵探科南」。

在刑事追訴制度中,其與民事訴訟最大的不同之處,在於案件沒有勝訴、敗訴的問題。不論被告受有罪判決,或是無罪判決,都是正義的實現、真實的發現而已。真正的勝利者,是國家司法權獲得公正的行使,正義獲得保障。簡單講,就是有罪者伏法,無辜者開釋。所以,並不存在勝訴敗訴的問題。因為,不管被告被關,還是當庭釋放,惟一的贏家就是國家的司法權。

所以,「案件不分大小,正義沒有貴賤」。不管,被告是位高權重的民意代表,還是大樓的保全人員,並不是決定案件是否受到較多程序保障的依據,而過失傷害致死,相較於金額龐大的政治現金、官商勾結,何者屬於大案,何者屬於小案,何者應當受到較多司法資源的照顧,而何者又只能享有少少的司法救濟資源。或許,很多人會說當然是後者,權貴犯罪貪污瀆職,應該算是大案,可是難道寶貴的生命消逝,被害遺族的對於公道與正義的期待,就該被輕忽嗎?或者該說,正義的衡量、案件的大小,取決於金額的高低與貪腐者的權力。正義有辦法被秤斤論兩嗎?檢察官、法官、辯護人,該對不同的案件大小眼嗎?在重視司法資源有效分配的大纛下,被告遺族的情緒平復與真實發現的要求,將被置於何地?

這世界,在等待,HERO!

誠如日劇版文案所言「這世界,在等待,HERO!」而所等待者,是一個能將被誣陷者的清白還諸於天地,而使真正的犯罪者能夠誠心悔過的人。這個人就是HERO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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